《冠军》｜ 低气压排球场上的低气压

2017年9月5日，这一天，上海男排在全运会淘汰赛对阵公认的弱旅解放军。这一天也是上海主教练沈琼的生日。按照计划，这应该是非常快乐的一天。为了赛后庆祝，我们拍摄了他们半年的纪录片摄制组特意去了天津著名的蛋糕店奇石林，点了一个大蛋糕，带到了球场。但是，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自以为无能为力的解放军一直压着上海队打。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压力，让上海队的队员们脸色凝重，动作扭曲。我们也被摄像机和吊杆麦克风压在场边，一身冷汗，瑟瑟发抖。比赛结束，上海队033603不敌解放军。

看台上，沈琼的妈妈在我身边忍不住哭了，握着我的手说：“我的儿子太辛苦了，我心疼他”。更衣室里，刚才球场上的低气压还在回荡。队员们就像一群刚刚闹事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我们的相机记录下的唯一声音是厕所里破水龙头滴在瓷砖上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更衣室外，镶有沈琼生日快乐的奶油蛋糕静静地躺在门口。我们真的没有勇气拿给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的寿星。

这一天可怕的记忆久久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被无形的低压重创，也不太明白上海队是怎么被解放军打败的，尽管解放军是当年全运会的冠军。幸运的是，我们的拍摄还在继续。

跟踪上海男排经常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比我小的90后球员总是有点害羞，在镜头前躲闪，和我一样的处女座主教练沈琼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给他发微信经常爱答非所问，但是面对面聊天的时候，他经常说个不停。但是时间和陪伴总会给我们机会去了解对方，并逐渐信任他们。主攻手戴卿尧的伤病一直是他面临的主要问题。隔一段时间跟队医和他本人了解一下他的病情，已经成为我们的习惯。有了这种关心，他渐渐愿意向我们揭示他痛苦时内心最真实的“恐惧”。替补二传手张瘦了。无奈之下，主教练让国外的体能教练安排他每天晚上减脂练习。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去找“主管”。空荡荡的体能训练室，很多个夜晚，我们是唯一陪他训练说话的人。久而久之，感情就在这个被张戏称为“小胖墩训练营”的地方升华了。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在球员们正在恢复的医务室里，在他们正在接受低温治疗的冰池旁，在他们玩游戏的房间里，在周末和女朋友逛街的路上，甚至在父母去的装修公司的谈判室里，都能找到我们的身影。最忙的主教练沈琼，深夜回到宿舍，终于有空的时候，总会想起我们。

赛场边上，每个运动员的矿泉水瓶盖上都标着各自的号码，1号，9号詹，12号陈龙海.后来，沈琼还给我们带来了两瓶，32号江涛和33号黄思俞。排球是一项特别有戏剧性的运动，尤其是在赛制上。因为它充满了偶然性，过去的胜利和纸面上的力量从来都不是这里胜利的保证。以弱胜强，以野心取胜的戏码一再上演。比如2016年巴西里约的中国女排，2017年天津的解放军男排，2021年日本东京的法国男排，都是从小组赛到淘汰赛艰难出线，一次次逆转强敌，直至站上最高领奖台，赢得万人迷。在拍摄这一集的时候，我们采访了很多业内人士。说到上海男排，“王朝”和“传承”是出现频率非常高的两个词。写这集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上海男排的传承是什么？当我看到联赛决赛第三场，陈龙海上场，立刻压制住北京队最强外援库比亚克的时候，我的心豁然开朗。在之前的拍摄中，我们了解到陈龙海是球队中唯一一个和库比亚克交手的球员。

也许最珍贵的是“我看过这一集”。从教练到运动员，上海男排经历了最关键的比赛，打出了最关键的球。当逆境出现的时候，上海男排比谁都清楚，出路在哪里；在顺境中，他们也知道危险可能在哪里等着他们。那些创造了“上海王朝”、经历了上海男排萧条的人，并没有离开，依然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着作用。这就是“王朝”的传承。2021年8月22日，上海男排夺得第十四届全运会金牌，此后16次获得联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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